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白帝城,战火与诗书的涅槃
一
我对白帝城的印象,是儿时读李白“朝辞白帝彩云间,千里江陵一日还”的诗句。白帝城有白庙,祭祀的白帝叫公孙述。山高月小,云长云消,滚滚红尘都在俯视之中,李白辞别白帝,张扬了长江的气势和动感,也希望后人去感受“闾阎缭绕接山巅,方斛之舟行若飞”的三峡景观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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听老人说:西汉末年,王莽篡位时,手下大将公孙述割据四川,自称蜀王。他从成都来,因见此地一口井中常有白色烟雾升腾,形似白龙,故自称白帝,并将夔州紫阳城名改为白帝城。公孙述统治西南28年,做了12年皇帝。西南太平,兴修水利,农业得到发展。老百姓纪念他,特地在白帝城兴建“白帝庙”,塑像供祀。
白帝城,顾名思义,是白龙帝王之城,确实不缺帝王气。这里有森然殿阙,摆得开战场。几座城门实在,民风崇拜肃杀的禁令,山路踏响厮杀的战马。白帝城应该是充满梦幻的城市,但却成了杜鹃啼血山野,在历史的战火中几乎成为沉睡的废墟。
白帝,给人留下了一连串军事政治的思考。这里的流水太湍急,诗歌有着斗志高昂的喉音。我也钦佩白帝的胆识。白帝是人,是城,是祠。
传说刘备出兵伐吴,为关羽报仇,青城山隐士李意曾给刘备算过吉凶。李意画了个大人仰卧在地上,旁边有人在埋他,并写了个“白”字。刘备果然兵败退守夔门,卒于白帝城,让人嘘唏不已。
年轻时,我到白帝城一游,在江南岸的江关,还知道了凤凰关、百牢关、石门关、鬼门关、阁溪关、吕公关、铜锣关、尖山关、金子关。关隘是夔州历代战争的物化见证,也是一部书写在夔州大地上的古代战争史。当年的夔州,包括如今的重庆、湖北、湖南、陕西的一部分。白帝城,是州府所在地。
“夔府孤城落日斜,每依北斗望京华。”唐玄宗将白帝城的行政区“鱼复”县,改为“奉节”县。一个“节”字,让后人有了种种注释:“临大节而不可夺”;“奉皇节度”,提倡廉政;表彰诸葛亮的忠君爱国。
2005年9月,发掘出了三国至唐代的白帝城城墙和城池,有5000多平方米。石灰涂抹的城墙随山势起伏,足以让人透过梦的栅栏,触摸它的繁荣和强大。遗址有13个文化层,梦幻之外,地域文化吸纳了多种文化因子,衍化为独特的地域文化。
早晨的阳光和煦而平和。白帝城被彻底打掉了往日的华辉,只剩下赤裸裸的黄土夯墙,这反倒成就了一种真正的强劲,一种坚韧无摧的存在。这位千年“老人”似乎已把一切看得淡漠了,对前来光顾的官员、学者、游客以至农民,在它身边拉尿的后生,都一视同仁,主随客便,毫不介意。
我站在诗句的意境中,竖起拇指:南宋的内城城墙及马面,为泥土与卵石相间夯筑,依山就势,在汉代的土墙上延伸。损毁的女墙,存高10.4米。很湿的老城里有灰坑、灶、火塘、兵器、道路、排水沟、房屋。抬眼望,夜的幽深冷冽加上雪的空蒙,渲染了古战场盘马弯弓的氛围,甚至让人看到夜色中艨艟巨舰的阴影,巡夜的灯笼在飞舞的雪花中摇曳闪现。
强大的白帝城毁于战火,使人想到1900多年前,意大利的庞贝古城和亚特兰提斯的消失,是骤然而至的大自然的袭击,地震海啸。柏拉图笔下金碧辉煌的神秘岛国和城市,让人追踪的只能是人与自然的拼死搏击,无可奈何的沉重和悲凉。渐进的坍塌比轰然的坍塌也许更为悲壮,呈现异乎寻常的悲剧美。白帝城毕竟留下生存状态的严酷和生命力的坚挺粗豪,人性的庄严。
千年的时光抚平了一切。白帝城宁静如水,心如枯井,波澜不起,倒是饱经世态炎凉,城郭里装满一肚子的历史,却缄口不言。历史常常是知情人守口如瓶,听凭他人妄加猜测。白帝城像一位趺坐入定的老僧闭目无觉,又像一位满腹经纶的学者,默默地沉浸在博大的历史哲思里。
山麓风起。风本无形,全靠其它“显示物”才能表现出自己的存在。无树,弹不出风的呼啸;无浮埃,断墙残壁不起烟尘。久坐打望,只有当我背对着风时,才能听到耳缘有凄凉如吹埙般的低鸣,一种苍凉之感直入骨髓。白帝城终于肯对我倾吐更多的心声了。它是借助了“风言”“风语”。风声比人声更能永恒。
二
“夔门为川东锁钥,滟滪、瞿塘之险,所谓一夫当关,万夫莫开矣。”于是白帝城为兵家必争的故事,像一盏盏红灯笼,映着刀光剑影,写着喋血通关的文字。
楚成王灭夔子国;巴、楚、秦联合抗庸;巴、蜀联合攻楚……一些模糊不清的竹简,被目光和月光渐渐地漂白。明玉珍攻占夔州,进军重庆,建都称帝,为大夏;元代版图辽阔,给中西文化的碰撞与融合提供了诸多方便。又是一个五更寒,寒了巴蜀人民的心,张献忠由巫山攻克白帝城;“湖广填四川”;川陕白莲教大起义,转战夔、巫,长达九年之久……夔州历史的天幕上,烽火狼烟千年飘荡。
在历史的战火中,我感到从皮肤到灵魂,有着刀剑一样的呐喊,刀剑一样的辐射。只是让仇恨者的报复已无以复加,让图利者的攫取已无可再得。
蜀汉政权走向衰亡,转折点在白帝庙,是战争的传奇。而世人的注意力却在“托孤”上,由此引发对君臣父子关系和王朝兴衰的思考,可见军事文化必然要转化为纯粹的精神文化。历史被伦理化、道德化、人性化和情感化了。
其实,对三峡战争史和军事文化的研究,把战争与政治、经济、山川和民族等因素联系起来,进行综合研究和人文精神阐释,有着一个潜力很大的学术空间。
三国文化研讨会多次在白帝城举行,我参加过。以史论世,旧学新构,引来《长江三峡地区与中华古老文明》的研讨会。三峡灿烂文化本是中华传统文明不可分割的重要部分,是当代“三峡热”的有机组成部分,白帝城在微笑致意,让人挥洒历史和知识。
关于刘备墓,又有衣冠冢之说,意在刘备葬于白帝城。考诸史籍,此说纯属误解。宋代成都知府王刚中在维修刘备陵庙后,令下属任渊作记,《庙记》中说得清楚:“实昭烈弓剑所藏之地。”明代四川巡抚张时彻维修刘备陵庙后立碑至今仍在武侯祠内。“弓剑”是古代用来代指死去皇帝的专用词。这在唐宋时代的文献记载中,屡见不鲜。如汉代薛道衡的《文帝诛》说“哀缠弓剑”。宋代《方舆胜览》书中有“泰宁寺之山,……宜为先帝弓剑之藏”的说法。这些诗文中的“弓剑”,都是代指已死的皇帝。刘备从白帝城运回成都安葬,诸葛亮有表奏保留至今,史书记载也言之确凿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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白帝城托的“孤”——刘禅,在成都执政治蜀达20年。
中国西部“白帝城笔会”,风在吹着什么。夜雨翻动一部史书的页码;风铃在夜风中提醒我:今宵酒醒何处。
一支锈损的矛,让我想起另外一场惨烈的战争。成吉思汗的兵马,征服大半个欧洲,却没能逾越夔州白帝城和合川钓鱼城,也没逾越四川的果州表居城、阆中大获城,这4座城池形成统一的山体防御工事,从而改写了世界历史的进程。
白帝城,要在血肉里浸,要在骨骼中飞。它如同一部摊晒在三峡口岸的古版线装书,它大大方方地晒在那里,没有深藏匣中,这种不甚在意倒是一种大家气象。
“踏出夔巫,驱除倭寇。”作为军人,冯玉祥将军其实后来无兵可带。张自忠将军战死在白帝城举目可望的鄂州,张将军的遗体运过白帝城,葬在了重庆北碚。正是因为有了三峡的屏障,抗日战争才有了相对稳定的大后方。
煮酒论英雄,白帝城真正的军事智者是刘伯承。刘伯承早年就读于夔州府(今奉节)官立中学堂。开展反袁世凯活动,他为川东护国军第四支队组织了一批兵源。他率部讨伐北洋军,占领白帝城。他又一次率部出奇兵打败杨森在奉节的一个师,缴获枪支万余。顺泸起义失败,翌年,他回到白帝城养伤,然后出川东下,参加了南昌起义。刘伯承曾作《出蜀过三峡》诗:
微服孤行出益州,今春病起强登楼。
海潮东去连天涌,江水西来带血流。
壮士未埋荒草骨,书生犹剩少年头。
手执青锋卫共和,独战饥寒又一秋。
刘伯承元帅带领共产党的百万大军打回老家,是在把日寇赶出全中国后,是在打败蒋介石军队、解放全中国的号角声中回来的。他把手中捧起的五星红旗,永久性地升起在了白帝城的上空,大夔州的上空。
三
天地造就了白帝城,也造就了三峡。诸葛亮曾说:夔“为帝王之都,日有千人拱手,夜有万盏明灯。”这是指船工推桡之形象、城内万家之灯火而言的。可见白帝城得意的造化。
白帝城在“擅场之争”中,是战火的象征,但更充满诗意。
夔州三百篇,高配风雅颂。”
迁客骚人多会于此。杨炯、陈子昂、李白、杜甫、白居易、元稹相继走来,他们从长安来,从射洪来,从成都来,来了就想一根神经拉直山的皱褶、水的回流。
李白25岁时,经夔州出蜀漫游;59岁那年,在李亨李璘兄弟内斗中,受牵连长流夜郎,至夔州建平。又是一年,李白以戴罪之身,至夔州;省视弟弟,亦享手足之情。其时,因关内大旱,朝廷颁布《以春令减降囚徒赦》,被流放的李白也免罪了。登白帝,抒衷情;临西市,谒昭烈;然后悄悄登上轻舟,朝辞白帝城;这便有了脍炙人口的《下江陵》一诗。“两岸猿声啼不住,轻舟已过万重山。”从此三峡,天下灿烂。
近处是墨绿,远处是深绿,更远处是淡绿。难怪“诗圣”杜甫来了就文思酣畅,尽情挥洒。“词源倒流三峡水,笔阵独扫千人军。”杜甫的诗是普天皇土的一脉异音,在与殿阙对峙,与史官争辩,贴切民情,展示着民族的精灵。群山在奔跑,鹰在盘旋,船在怒涛里冲滩,让人在古典中看人把舵。白帝城尽管有着千年的雨浸风蚀,依然像连缀骨牌般为大诗人整齐地排名。
“国手”白居易从京城长安来到忠州任职,来到白帝城喊一声,也有了回声:清脆的鸟鸣从高空掷下,被江帆送走。“瞿塘峡口冷烟低,白帝城头月向西。唱到竹枝声咽处,寒猿音鸟一时啼。”翻动着他的《初入峡有感》《夜上瞿塘》《滟滪堆》,我的心灵感到进入音乐的华彩,但只是风物中的感叹和疑问,始终没有一个澄明的归结。
“曾经沧海难为水,除却巫山不是云。”这是诗人元稹爱情诗《离思》中的前两句。诗人有着刻骨铭心的爱情。对于这段情缘,元稹还借传奇故事《莺莺传》来寄托。到了元代,王实甫又根据《莺莺传》写成著名的杂剧《西厢记》,在京城轰动。
山高水长,也许是心灵之约吧。南充人陈寿顺着嘉陵江到了白帝城,成就了鸿篇巨著《三国志》。
刘禹锡在白帝城外的杨柳坪写的竹枝词,是受《九歌》影响,他在击鼓中边唱边舞道:“山桃红花满上头,蜀江春水拍山流。花红易衰似郎意,水流无情似侬愁。”《竹枝词九篇》传到长安,拨云贯日,引起轰动。他又写一组,其中道:“杨柳青青江水平,闻郎岸上踏歌声。东边日出西边雨,道是无晴却有晴。”当然,仍是首首珠圆玉润,脍炙人口。
《词律》声称,“竹枝词亦名巴蜀词”。黄庭坚说:“竹枝词,本出三巴,其流行湖湘耳。”曾在三峡为官的陆游有“通衢舞竹枝。四邻相应竹枝歌”的记叙。郑板桥在《道情》中记叙:“尽风流,小乞儿,数莲花,唱竹枝,千门打鼓沿街市。”可见竹枝词影响之广大,如何精美销魂。
苏轼与父苏洵、弟苏辙经夔州出川,一番凭吊就是12首。“振翮游霄汉,无心顾黄鹌。”苏轼《入峡》,有强烈的政治抱负。他那用世之志在《白帝庙》中,一反“胜者为王,败者为寇”的观念,颂扬公孙述据蜀称帝,济苍生,这是共同的生命取向。
角色就是人格。苏轼在《巫山高》中说:“绝顶有三碑,诘曲古篆字。老人哪解读,偶见不能忘。”千年过去,那神女峰三碑还能不能找到?又是何人何时何事刻下此碑?《康熙手书六言诗碑》,也给后人留下了一笔疑案:康熙手书六言诗的作者是康熙还是其他什么人?手书中的“青”和“意”字取代了原诗的“空”和“定”字,是改过还是笔误?白帝城引来的精神看点和谜语还真不少。
让诗名不朽,这是从士大夫到皇上的追求。诗城白帝城在对历史和宇宙的感悟中,保留下古代200多位著名诗人上万首的诗篇。先师们几乎全是金口玉言,真的是不想给后来者留下发挥和延伸的空间,叫人读后净是理屈词尽,净是跪拜,净是雌伏,净是唯唯诺诺。感到创意不敢抬头,突破不敢抬头,探索不敢抬头。
“我将穿越,但我永远不会抵达。”这是比利时诗人伊达·那慕尔的诗句。天把云朵放得很乱,你把爱情放得很高,我把双手藏进红花的年代。诗性的重塑,没有抵达的穿越体现为一种充满神秘感的过程。
四
白帝城远离尘嚣,不驻仙佛道场,没有晨钟暮鼓,没有大片的香火缭绕,这和长安、成都寺庙的繁华排场形成强烈的反差。
山在乎高,水在乎深。文人风云际会,灵感迸发,有古迹必有题咏,有金石必有振玉之声。于是,宽大而长远的碑文,使右岸被它带向左岸。隋碑《龙山公墓志》和《金轮寺舍利塔下铭碑》结体疏朗洞达,显得平正冲和、古朴幽深,融南北朝书法为一体,使人看到初唐楷书渊源所自。宋代黄庭坚书《刘禹锡竹枝词九首》,以侧取势,纵横奇崛见长。赵公硕书《皇宋中兴圣德颂》,通篇一气呵成,磅礴劲健,具有颜苏风骨,实在难得。
“半壁江山留纪念,一楼风月助幽情。”那是刘孟伉所书《白帝庙》门额,郭沫若晚年所书《白帝城》门额,承载的心灵情结,增添了历史的辉煌。进门顶礼膜拜,成了游者唯一的反馈模式。
明良殿和武侯祠有东西二碑林,嵌列有隋至清的碑刻80多块,与竹枝词碑园的百首竹枝词比较,更多荡气回肠之意。当然,不少作品是气血喷涌的,像高浓度的五粮液烈酒,是文学园里裂帛的秦腔,出天外之音,可声震寰宇;有三星堆玉器金器出土的阵势,是从灵魂的丹田里吼出来的文化底蕴。
细细品味,刘心源的六幅碑刻,魏体并兼汉隶,笔画多沉着,浑厚多有力;彭聚星的《夔门铭》,小楷书法结体疏朗,笔画秀劲清挺。让人读着读着,心猛地睁开一只眼睛,有一种“蓦然回首,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”的发现感。张伯翔跋曰:“此铭拟擘窠大字刻之夔门,留滞京邸十载不归,既镌小石,余携归,先嵌白帝寺庙壁,以为他日大书深刻之式云。”然而也有遗憾,岁月迁延百年,至今尚未如愿!元代《加号大成碑》隶书结体工整,笔画瘦劲,显得飘逸秀丽。清代《康熙赐傅作楫诗碑》草书字体流畅,柔中透刚,秀而不媚,成就很高。
“宇宙绵邈,黎献纷繁,出类拔萃,智术而已。”这是文学理论家刘勰在《文心雕龙·序志》中,对于著作者的崇高礼赞。我想,引用在这里并不为过。以白帝城为历史的背景,我们在文化审美的消费之中,也如一头牛,以一种强大的消化功能,反刍历史的人文精神,痛快!
白帝庙里,供着刘、关、张,供着诸葛亮,陕西文友一路走来三峡采风,捎来勉县武侯墓前的桂花献上。辅主平定天下,诸葛亮操劳过度,54岁时,病逝于北伐前线五丈原军中,遗体埋葬在定军山下。陕西勉县武侯墓旁种的两棵护墓汉桂,距今已有1700多年的历史。两棵汉桂年年八月开花,花色金红,花谢结籽,为蜀汉以来少见。
山下的长江有着涨潮的奔涌,也有退潮的回环。白帝城指向的三峡碑碣壁刻长廊,更是日月经天,辉丽万有。那瞿塘摩崖“夔门”二字,体兼篆、隶、魏碑,笔势灵动,潇洒飘逸。柳文洙为纪念开辟峡道书写的擘窠大字“开辟奇功”石刻,确实笔力雄健,气魄宏伟。张伯翔手书的“瞿塘”石刻,书法结构遒劲,用笔沉健,不露锋芒。李端浩所书“巍哉夔峡”篆体,笔画里可以容纳一个人,气势宏伟;署名之大,为瞿塘一绝。
东张西望,心驰神往,来了一次就有一次新的感悟。雍容大度的存留,感观效果的聚会:石刻有的现身于绝险的千仞峭壁,坦坦荡荡,素面朝天;更多的隐形在浓浓的绿荫深处,以松为友,结竹为伴。
沈尹默说:“学问和书法,正像古人所说是‘水和船的关系’,水涨才会船高。读书多,积理则富,气质自雅,书法作品才会出神入化。”书法表达作者赋予的深刻内涵,有着强烈的艺术审美倾向,也明显地流露出作者对社会对生活对历史的理解,彰显出作者的心理、情感、素养和人生态度。艺术是相通的,关键是看其有没有风骨。你的思想越是深刻,人格情操越是高尚,那么,你的艺术作品就有了价值。
“登高壮观天地间,大江茫茫去不还。”人生见灵动,三峡显精致,历史有风韵。只有三峡,才能尽显世代风流人。历史的长江帆樯如林,战火和诗意,为碑碣壁刻搭建了逻辑关系,有着万物静观皆自得的真谛。
五
白帝城,中国历代文化的集大成地,能让灵性超越时空。这就使人想到嘉陵江,从陕西秦岭出发,流经四川、重庆,在朝天门注入长江,有着冲出夔门便是龙的巨大力量。它是在执着地追求自己的精神和梦想。
历史人物乐于言兵甲财赋之事,攻读群经,吟诗作赋,擅书法金石雕刻大有人在,这是中华民族的天性。那时的三峡游子,往往是在狂放和收敛的失意中,抚摸古老民族胴体上的伤痕。我们这一代文化人,显然和这里的山水产生了某种阴差阳错的牵系。
是的,那时的物质生活虽不如现代富裕,但精神生活绝不比现代贫乏。如今的人们对物质的追求和对精神的追求已畸形得不成比例,现代人往往是用无聊的嬉戏来填补心灵的空虚,人文精神的需求已经成为社会值得研究的大课题。
文明的融合需要包容差异的开放心态,但现代文明发展模式也存在一个致命弱点:经济发展了,地区贫富之间的差距反而越来越悬殊。“教化为本,在乎足衣食。”通胀压力已经从专家口中的数字变为普通人的“体感”。腐败已成官场通病。从西方引进的民生、民权、民族并不与马克思主义相悖。
只有研究了一切古老文明的消失,才有可能警示自己。
高峡出平湖,完整、真实、传承性地保护文物古迹,已经定义。
现代旅游业,在张罗可人的天地。白帝城外7公里处,一座奉节新城已经热闹非凡。
如今白帝城范围小多了,涨潮的三峡水库包罗了万象。“桃花飞绿水,三月下瞿塘。”重振国家新观念、新能量,不竭的长江用于三峡大坝发电,催促“春天的到来”,让百花齐放;人与自然和谐发展的耀眼诗文,显然应该镌刻在高峡平湖的石壁上了。
【作者:刘江生,笔名绿风,男。重庆人。1984年从工厂调《现代工人报》(《重庆时报》),历任记者、副刊部副主任、经宣部主任,《山区开发》杂志副主编,重庆市作协副秘书长,《人民日报》市场信息中心特刊部副主任。1980年开始发表作品。2005年加入中国作家协会。著有诗集《男性三原色》《在山那边》等,报告文学集《盐汁与火焰》《21世纪,我们做成功者》等,共出版文学作品七部。散文诗集《感悟情缘》获首届重庆市散文奖,《沉甸甸的果实》获首届重庆市报告文学奖,《21世纪,我们做成功者》获第二届“中国时代新闻人物”优秀报告文学奖特等奖。】
【责任编辑:憨憨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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